编者按：为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落实2021年全国宣传部长会议和全国卫生健康工作会议精神，聚焦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卫生健康事业历史进程中的重要决策、活动及成果，从不同角度和层面展现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重要成就。“中国药房立体网络平台暨药事服务系统”“系统”特开设了“党为人民谋健康的100年”新媒体主题宣传专栏，涉及时事新闻、原创大众健康类科普文章、人文药学、期刊佳文荐读等与我国健康卫生事业与药学工作相关的宣传文章，从而助力提高人民健康水平制度保障、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卫生健康制度。本篇文章《第十三个故事——抗癌药的一个可能突破方向》，作者受氘代可能改变药物的有效性、安全性和耐受性的启发，对找到抗癌药物突破方向的一份期许。

第十三个故事——抗癌药的一个可能突破方向

夏也

《读者》2021年第10期摘编了邓笛译的“十二个人讲的故事”，共十二则，都很短，却意味深长。其中两则是这样：第一则：“一天，我在潮湿的瓷砖地板上滑了一下，快要跌倒时，一个坐轮椅的男人伸手托了我一把，他说‘三年前我就是这样跌倒的’” ；第二则：“今天看到一个患乳腺癌的女人与她两岁的女儿逗乐，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应该停止抱怨，学会庆祝。” 作为药师，读后，我感到第一则讲得非常贴近我们药师的使命。而第二则讲的仍然关乎药师的使命——未完成的使命及其留给人类的忧伤。第二则也同时说穿了癌症药物治疗的现状，这是潜伏在我们药师内心深处的悲凉。在我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依稀想起历史上最早记载的肿瘤治疗可能在公元前500年，波斯王后阿托莎命人切除了她可能罹患癌症的乳房。2500年以来，乳腺癌一直是游走在女人心头的阴影，人类苦此久矣，嗟乎，一人之乳，千万人之乳！此刻我就是在这种语境中尝试叙说第十三个故事，与那十二个故事不同的是：稍长，相同的是：会登上《读者》，如果短一点。

这事还是跟梁贵柏先生有点关联。我在一篇“都是故事”的文稿中重点谈了阅读梁先生著作《新药的故事》的感受，他是网红写手、著名学者，长时间在美国默沙东新药研究院工作，近年归来，报效祖国。其实，我与梁先生未谋一面，但和他的渊源却也不仅是一篇文稿的事。大约5年前，我在微信《研发客》公众号上读到先生“老梁说药”的一篇网文，题目是“氘代到底‘代’了啥”。当时也就随意浏览一下，感觉文字好玩，这“氘代”远没有“药代”有名，像鸟儿飞过天空，在我研究人文药学的时空中留下点点似有若无的痕迹。

可是，在前不久的2021年5月底上海召开的“第十三届药源性疾病与安全用药中国论坛”中，我参加了以色列梯瓦（Teva）公司的一场闭门会，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闭门会是什么会，为什么要闭门？从头到尾也没什么秘密不可告人。会议主题似是氘丁苯那嗪（商品名安泰坦）的又一次上市路演，上海滩上神经内科大腕和国内药学大家多有到场，核心内容就是“氘代”。这是一个治疗一种人类罕见病——亨廷顿舞蹈症与成人迟发性运动障碍的新药，于2020年5月18日登陆中国。氘又名重氢，以“D”或“2H”表示，1931年被发现，1934年美国哈罗德·克莱顿·尤里（Harold Clayton Urey）因此获诺贝尔化学奖。氘是氢在自然界稳定形态的非放射性同位素。氘代药物指含有氘原子的药物，氘代药物的碳氘键（C-D）与常见的碳氢键（C-H）相比，稳定性更高，可以影响药物的分布和代谢，进而可能改变药物的有效性、安全性和耐受性。上海的那个下午，说了半天的氘丁苯那嗪，并且为此而闭门，当然，以色列人的证明十分严谨也非常开放。

要说清楚氘丁苯那嗪的前世今生，颇费辞章，也需要更多药学专业知识，我们只要知道亨廷顿舞蹈病的治疗有了更好的药，像一位普通公众那样有一个常识性了解就妥了，感兴趣也可以在网上深度阅读。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人类发现新药的过程非常复杂，有时愉悦，有时忧伤，有时竟靠幸运。就像英国美籍数学家安德鲁·约翰·怀尔斯（Andvew Johu Wiles）证明费马大定理一样，这一证明，数学家经历了356年（1637年-1993年）。怀尔斯在发表获得菲尔茨奖这一数学至尊奖的获奖感言后，走到会议厅门口，对门卫说了一句感言中没说的话：“费马要么是天才，要么是谎言家”。可见药学如数学如文学如哲学一样，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或者说像风一样飘忽。这方面，梁贵柏先生的文字解析得更为透彻。还是梁先生，还是《读者》，在其2021年6期上，梁先生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病无药可医”为题，讲述了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治疗药物研究过程，从1882年被法国人菲利普·戈谢（Philippe Gaucher）发现，到了1991年人类用了110年时间，终于寻找到新药，但治疗一位成年病人的药需要从几百吨婴儿胎衣中提取，成本太高，也很难实现，后又经过3年努力用生物工程技术方幸运地获得了治疗大名鼎鼎的“戈谢病（gaucher’sdisease）”的特效药——伊米苷酶。其艰难过程，其时长、其耗资、其遭遇、其人类智慧……堪比现代任何一项重大工程。我时有冥想：钱所标价的并不是药的真正价值所在，我们也经常看到人们对药如对萝卜白菜一样讨价还价，但药学家也并不十分介意，伟大的药学家使命中首先没有的应该就是钱。我曾参与我的老师、药物化学家王效山教授和我的同学药理学家彭代银教授主持的国家科技部重大新药创制项目：一类抗肿瘤药——注射用新藤黄酸临床前研究（2009ZX，09103-399），主要负责药剂学和部分药理学内容。课题是：“新藤黄酸脂质体冻干粉针的研究及其靶向性考察”和“新藤黄酸的超临界萃取及其隐形脂质体的研究”，获得几项国家专利，其研究成果也成就了两位研究生的答辩论文。

新藤黄酸化学结构

自2009年到现在12年过去了，重大课题专项经费早已花光，穷尽团队专业智慧，至今想突破核心技术解决重点问题仍然困难重重，上市也遥遥无期。我在上海闭门会上居然突然明白氘丁苯那嗪的深奥含义和弦外之音，受其启示，眼睛一亮——氘代可能改变药物的有效性、安全性和耐受性正是我们新藤黄酸的久攻不下的短板，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我想面对阳光、空气和水包括素不相识的人，大声歌唱，我设想：可以放手一试。由此可以想象：那些名目繁多的抗肿瘤药也都可以放手一试。困难在于，这些分子结构上的氢离子无处不在的小分子化合物和大分子化合物，我们怎么知道上帝的密码，哪个或哪些氘代氢是最有效的呢？谚曰：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而我则独尊《西游》，大圣西天取经会有九九八十一难，问：若一去不回？答：便一去不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夏也 实名夏伦祝，教授、主任药师，安徽中医药大学药理学和药剂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督导，从事人文药学、临床药学、药学教育、药事管理和新药创制学习研究40年。现任安徽省药学会副理事长、中国药学会循证药学专业委员会委员、安徽省药学会医院药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等十多个国家级和省级学会委员。担任《中国药房》杂志副主编及九本药学学术杂志编委。承担国家科技部重大新药创制项目“注射用新藤黄酸的临床研究”（一类新药）等三项重大新药创制项目的临床前研究。参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国家级和省部级12项科研课题研究。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主编《超临界萃取与药学研究》《循证中药学》《人文药学随笔》等学术著作和高校教材五部，参编10余部。孤芳哲学理学药学边缘研究，自赏文法章法书法内心荒凉。期许学界：药学唇齿，人文深喉。

编校：刘钰

审核：邹小勇